相信

小時候, 我相信世界上有神仙，她們手握神仙棒，會變法術；相信聖誕節會有聖誕老人派禮物給我（雖然我家沒有煙囪，但我相信聰明的聖誕老人總會有辦法將禮物帶給我）．

大了一點，知道神仙只是人類幻想出來的虛構人物，而聖誕節根本沒有禮物，因此也不再相信聖誕節會有聖誕老人．

再大一點，知道的東西更多，也忘記了那時自己相信和不相信些什麼，大概是些較現實的東西，例如知識、親情、友情，但肯定不再是那些童話故事般的東西．

到了現在，我連自己應該相信和不相信些什麼也不知道、不敢肯定．

對我來說，世界原本像是一個注滿不同顏色的調色碟，我應該可以清楚分出那隻顏色是紅、是藍或是綠．但漸漸地，這隻調色碟上的顏色被混來混去，只剩下不知如何形容的混混濁濁的顏色，而我再也想起最初在調色碟上的顏色應該是如何．

也許是自己未能觀人於微，又或者是如爸爸所說”不要把這個世界想得太簡單”．其實從來沒有覺得世界簡單，但也不致於這般複雜吧！以前覺得世事雖然不致於黑白分明，但至少也應該有點蛛絲馬跡可尋．現實是，世事未致於黑白不分，也許比黑白不分更混沌，因黑可以是白，而白也可以是黑，也可變成灰，甚至原來是我看錯，那不是黑，不是白，也不是灰．

也曾相信”我不犯人，人不犯我”，或”你對別人好，別人也會對你好”．但原來是假的．記得幾年前看一齣Hollywood電影Independence Day時，不明白那些外星人為何竟可以在沒有任何原因或理由之下要毀滅地球；現實是，這根本不需要什麼原因或理由，連”我喜歡這樣做！”、”莫須有”或類似的台詞或罪名也大可省掉．

曾相信，如Louis Armstrong－What A Wonderful World 的歌詞：I see skies of blue, clouds of white．天空應該是蔚藍色的．但抬頭望向天，只有一片灰．

現在秋天時節連葉子也不再變金黃色．有什麼是可信的？